局部(二)作者:倾13°
 渡边 (2004-10-7 12:27: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合上书之前,记住了是97页。我揉了揉眼角的泪点,倚着墙,看着窗外。





这个小岛的气候还算宜人,暖风滑过我的右脸颊,痒痒的。空中有一条黑线在缓慢移动,几乎平行于窗框地向右移动着。云朵比我来的那天厚实了,泛着灰白的光。看来明天会下雨。也该下雨了,呼吸起来稍稍有些厚重了。



盯着久了,黑线似乎变成了双线,如同等于号在蔓延着。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我又揉了揉泪点。恢复成了一条。



楼下的孩子可能是在吵着要糖吃,虽然语言不通,孩子的口气与家中的惯用语一个外人往往也是听不懂的,可我能从孩子的语气中听出个大概,这么声嘶力竭。



我换了换姿势,脚踝麻痹了。再看看那条黑线,仍然是向右的一条。眼前渐渐地扭动起银灰色的虫,显微镜下的匆忙。






“嗨!”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缩在床角。两条腿彻底麻痹了,我挣扎着驱动大腿。



“不用起来。”



我只好不动了。



“我从本岛来的。你呢?”



我微笑着点头,想着什么时候才是挪动大腿的好时机。



她二十出头,蓄着一头很短的发。皮肤黝黑的,从手臂的线条看来,像个运动员。至少是个运动爱好者。她甩下肩上的大包,转身把腰包拿下扔在床头。



我的腿开始有知觉了,却是那股折磨人的刺麻感从大脚趾头向上伸。



“不介意吧?”



“不。”



她背着我除去了有些汗湿的背心,里面的皮肤较白,不过反差也不大。左肩上纹了一只红蜻蜓,很可爱的造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这个女孩的造型不配。



刺麻感越来越强烈,我难受的微眯起了眼睛,僵坐着等。



她换了一件肩带更细的背心,鹅黄色的。盘腿坐在那张床上。下巴翘起点着我说:“住几天?”这个时候我才肯定她是在和我说话。



“还没决定,可能一个星期也说不定。”我搓揉起小腿,“麻了。”有些尴尬地瞄了她一眼,我不习惯这种眼神。



“吵醒你了吧?我一会儿就出去了。”她说“一会儿”时,已经站起身子,拉了拉裤腰向我走来,站在窗口往下看了几秒钟后转右去了厕所。门没有锁,她背着我洗了洗脸,头发都淋湿了。



她要出来前,我闭上了眼睛,把腿放回床上。







第二次醒来,是房东太太来叫的。该吃饭了。



叫她房东太太其实很不适合。她三十左右,或许比我还小些,只不过小岛的烈日把她烘成了人形饼干。她个子小,很热情,嗓门又大,孩子很像她。这个小旅店是她夫家的,她丈夫去本岛工作了,所以由她一个人打理。其实工作也不复杂,除了打扫三间客房以外,就是煮一顿晚餐给客人吃。听她说本来是不包饭的,可自从小岛上来了大宾馆以后,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虽然抢走的不是我们这种客人,但岛上的大小旅店都赶着添加各种服务以便留住客人的心。她丈夫说她做的中国菜还不错,这间没有名字的小旅店从此就有了“免费晚餐”的特别服务。



我是可以去外面吃的,或许还会好吃些。可四天来的傍晚,看着房东太太热情的眼睛,我次次都点头了。



点头后,大概还要半小时才能吃到晚餐。我站起来,望着窗外透进来的红光灵活了一下身子,往厕所走。



那个女孩没回来吃晚餐,这样比较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和她聊些什么。和房东太太是可以只听不开口的,但是与很多人吃饭,不能这样。



一起吃免费晚餐的,还有一个昨晚来的中年男人。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房东太太还是给了他一些热汤和面包,因为连我站在二楼都看得出,他饿坏了。



中年男子应该是北欧人,说的英语我听不太懂。可我说的,他能明白。他坐在长桌的对面,整顿晚餐,只看到他微秃的头顶。当房东太太开心地告诉我她曾经学过中文,还硬巴巴地说给我听时,那个北欧男人抬起了头,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又埋头于那碗牛肉汤了。



“说得不错。”我笑了笑,把辣椒豆腐里的辣椒籽挑了出来。





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墨黑了。



我才要拿起那本《沉默的床》,那个女孩回来了,我又把书放下。我不太能在有响动的地方看书,如果是一片声海的地方倒也算了,就怕是单独和一个晃动着的人一屋,怎么也专心不起来。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吹吹海风,那个女孩突然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说是看着我,不如是看着我的书,因为视线基本是集中在我左手的书上的。但是我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特别,所以一时不敢肯定。



“安娜的?”她伸手来拿。



这次我肯定她是看着我的书了。



“是的。”她笑了一下,翻了翻书的前几页。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如果她问我为什么有几页不见了,该怎么回答呢?我坐挺了身子,看着她的手。



“这本我没看过,好看吗?”她把书放下了,看来她没发现这本书有异样。



“还好吧。”我也真的说不出这本书好不好看,因为总是在猜测那消失的十二页,所以故事和表达到底如何,也没好好体味过。



“我看过不少安娜的书,这本我没看过。”她拿着毛巾要去洗澡的样子。“有一阵子很喜欢她,”她面对着我,抓了抓头,想了一下又说:“大概是长大了吧。呵呵。”转身就进了厕所。这次是锁门的,我听到了插销摩擦木门的声音。



长大了就不爱看了?那我现在这个年纪才看,是不是太迟了?我也抓了抓头,把长发拨到肩后,靠在枕头上又看了起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0-12 14:24:36编辑过]


 小渔民 (2004-10-10 10:20: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还有吗?



 灵动 (2004-11-2 3:1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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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证明 (2005-08-22 1:0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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