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下的探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我在字幕流转、拇指拨动的间隙里平心寂坐。饮水机微渺的灯在一阵水响风动里摇摆。
我有些寂寞。寂寞就像夜里窗外的鸟，如诉如慕地枯鸣着灯里的影子。
故乡是一个小地方，这时看不见灯火。时常在那样的夜里行走。闭上了眼，一点一点挪动脚步。从一处黑暗走向另一处。每一处都是绝美的深渊。
我以为，那是深渊。“我”离开一个人，却再也回不去最初的地方。总在这样的时间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选择坐在这里？于是去了下一个地方。离开故乡很多年了，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总以为再往前一步就是家门，但那里只有深渊。
“广告牌，这次是窗户对面的。夜晚，我有时会在空旷的楼顶上，坐在那些管子上听歌，吹吹风，看星星月亮和闪着夜行灯的飞机，目送它们消失在远处被辉煌的灯火照得发红的天际，不知道它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不知道离家远不远...站起来走走让风吹起裙子，让灯把影子拉得好长。广告牌下方的探照灯会在晚上11点熄灭，我总是把那当一幕仪式，曾经华丽的舞台和终究曲终人散的一刻...”
有人在自己的照片下写道。
我保存着那段文字。在喧嚣的，空旷的，匆忙的，哀伤的，期待的车站里来来往往的时候，总是想到它。一脸疲倦，指着蛛网般的地图请身边的陌生人找到那条拥挤的短街。我站在街角，一边等待一边对着电话调侃那条街古怪的名字。天下着雨，我也会举着伞等到全身湿透。那么远的一个地方啊，孤身一人的并非只有那个人。
而那个人，是身前绝美的深渊。我无法面对，失声落泪。
“把我的心留下，直到冰冷退却尽见红霞。”另一个人说。我正眼红鼻酸手忙脚乱地拧紧湿衣，不期然落进感动里凝噎。她说着说着就可爱地严肃了起来，认真的样子里透着聪慧。我忽然想起故乡久不曾跨入的家门，银漆渐褪，轮印依稀……
终于不再去想身前是怎样的世界，闭上眼轻迈出脚……
“……你说，直到冰冷退却尽见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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