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那段岁月

如果有一天 (2003-10-4 9:51: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一 　　学校发给了我毕业证书，我算是正式毕业了。手中拿着这本鲜红的证书，我的眼睛潮湿了，心已经不能再平静。念了四年中专，然后得到区区一个毕业证书，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多么平常的事情，但对于我来说，确实多么的不平常啊。可以说，在两年前没有任何一个同学和任何一位老师会想到我能够正常毕业，我对自己也不抱有希望。 　　　　　　　　　　　　　　　二 　　记得刚来学校，我就在一次老乡会上认识一位老乡。别人都叫他榜哥，因为他和《乌龙山剿匪记》里面的土匪头儿田大榜那般桀傲强悍，却没有那么阴沉，他很豪爽，很讲义气。很快我就被他那种无所顾忌、潇洒快活的烟林酒雨生活深深地迷住了，于是我和他们在一起混了。 虽然平时我很沉默，但我很具有激情。特别是跟着榜哥一伙打架的时候，激情爆发，势如猛虎，不要命的样子往往能唬住很多人。 　　不久，我就在学校混出了名。 　　校保卫科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保卫人员一次次指着我骂：你这野蛮人，开除你！但仁慈的领导一次次决定给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的处分由警告、严重警告、行政记过呈直线上升状态，再加上一塌糊涂的成绩，很快又有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我读二年级时，正是榜哥毕业的时候。他们决定在离校前把所有的仇敌都“踩”一次，于是召开了“兄弟会议”，把曾有过节的人的姓名列成一个清单逐个踩。这次活动规模浩大，我自然也耐不住，我喜欢那种把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感觉，很尽兴，很痛快，似乎很能发泄心底深处的空虚和苦闷。 　　学校终于决定开除我了。我无所谓，反正读中专是没有出息的。但父亲却急急忙忙地从家乡赶到长沙，四处求情，最后交了两千元钱，并写了保证书，我才被允许作为跟班试读留在学校。看这一项倔强的父亲为我在别人面前低下头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心软了，只得继续留在学校里。我已经没有心思念书了，为了父亲得过且过吧。 　　我写的保证书上说，只要以后再犯事不论大事小事都立即回家，决不再留，这是校领导勉强答应我的条件。但我还有两年。两年啊，我这种人竟会在长达两年的时间里不惹事吗？没有人会相信。班主任就曾斜睨着眼对我说：你迟早要回去的，不用等到毕业那一天。是的，他说的没错，我自己也有这种预感。 　　就算我不去惹别人，但难免别人不会报复我，到时候我岂能不还手？只要我动了手，总是我没理，也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这已经是长期以来保卫科处理我有关参与打架的斗殴事件的一种习惯了。 　　然而让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也始料不及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夏敏的出现而改变。父亲的低头让我彻底回心转意。夏敏并没有为我做什么，我却决定为她改变。这种变化让人感到不可理解，但它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如果有一天 (2003-10-4 9:52: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三 　　认识夏敏很偶然。那天下午，不思悔改的我和老猫、小六在校园里游荡着。她映着美丽温柔的霞光迎面走来，可爱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走得愈近，看得愈清楚：头发短短的，很可爱；黑亮的眼睛扑闪着，很可爱；鼻子小巧玲珑而挺拔，也很可爱······在我们肆无忌惮的注视下，她显得有点娇羞，脸色变得绯红：显得更加可爱了。 　　总之她给我的印象是四个字：可爱美丽。 　　她从我们身边走过。我装作无动于衷。小六眼睛都直了。老猫则咂了咂嘴吧，吐出两个字：正点。声音很大，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可爱女孩的眼睛立刻放射出了并不友善的光芒，充满着警告，令人不敢有邪念。老猫和小六耸了耸肩。但因为这道并不友善的眼神，我觉得她更加可爱了。 　　小六是搜集情报的绝顶高手，不久就得知那个女孩名叫夏敏，17岁，住北宿舍521室，是刚上任的文学社社长。在我的印象里面，当干部的女孩大多是精明的样子，做事风风火火，豪气不让须眉，但夏敏却是那么可爱，这是我觉得她根本不适合当社长这么大的“官”。 　　我对夏敏是有好感的，仅是好感而已，并没有喜欢她。但我决定泡她。因为据小六情报显示她拒绝过很多追求者，我有些忿忿不平，她凭什么如此高傲？ 　　我暧昧地笑，不屑地说：她可能会喜欢我这种男孩子。 　　耶！她会喜欢你？见鬼去吧！老猫和小六也斜密着眼调笑我。 　　虽说我臭名远扬，却偏偏还有“臭味相投”的女孩子主动接近我。我并不喜欢这种“相投”，于是行业很冷淡地对待她们，时间久了她们就会恨我，而正派的女孩总是远远地避开我，所以别说女朋友，我就是连一个普通的异性朋友都没有。 　　但臭味相投的她们的频频主动接近我，使得我这方面也心高气傲起来，所以听了老猫和小六的调笑我有些恼火。你们竟敢不信？我要让你们心服口服。我说。 　　我就是这样决定泡夏敏的。 　　　　　　　　　　　　　　　　四 　　学生的作品一向不善于伪装，所以一般都符合文如其人的定律。为了了解夏敏的内心，我找了不少她发表在社刊上的文章阅读。看了她的文章，这才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她的内心深处竟是这般的细腻。我再也不敢怀疑她的社长职位是如何得来的了。 　　我自然有接近她的办法。我念初中时就有作品在全国获过奖，也自信作文水平在这个学校里还是一流的。我启动尘封已久的文学细胞，精心写了篇小说，也是文如其人，文峰冷峻深刻，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不满和叛逆。 　　我把稿子送给她时，她黑亮的眼睛流露出了一瞬的惊奇。对于我的臭名，相信她早有所闻。她一定在想：像你这样的学生也会写文章？ 　　一个人某些地方不好并不等于他一切都不好。我说。 　　其实你可以把稿件投进教学楼门口的稿箱，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爬上六楼来找我。她眨了眨眼睛，把惊奇的眼神藏起来。 　　他们不配评我的小说。我狂傲地说。 　　是吗？她脸上明显地写着不满。 　　但是夏敏看完我的小说来找我时，她已经把脸上的不满都收起来，此时是一脸的兴奋表情。她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不过有些偏激。但她还是决定发表。 　　用笔名“肖瘦”发表吧，只有你知道作者是我就行了，不准告诉别人。我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好吧。 　　为了多接近夏敏，我坚持每周交稿一次，有小说、诗歌、散文，也有评论。她总是很耐心地指出我的不足，也把她的作品给我看，我同样为她指出不足。随着了解的加深，我发现夏敏是个绝无仅有的好女孩。我真真正正地喜欢上她了，以前那种为了和老猫、小六争口气才追她的想法已经销声匿迹了。

如果有一天 (2003-10-4 9:53: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五 　　这是怎样的一种相思啊。脑海里无时无刻不翻腾着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眼神······我成了一个失魂人。而老猫和小六都说几乎不认识我了，因为我对大家都和蔼起来。 　　很多人写文章回忆学生时代的感情纠葛，总会悟出那时候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情，仅仅是一种情窦初开朦朦胧胧的感觉而已。还记得有一次听到了班主任和班上一个女孩子小星谈心。小星绯红着脸，流着泪说：我真的很爱他。班主任很老成很坚决地说：你们懂得什么爱不爱，长大以后你一定会觉得你现在说的是一句多么幼稚的话。 　　那么我对夏敏的感情昵，是爱吗？ 　　怎样才能算是真正的爱？如果爱是一种无偿的付出，我原以为夏敏付出一切，不惜代价的付出，我甚至幻想如果哪一天她有危险，然后我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帮助她；如果爱是一种义无反顾的承担，那我愿意细心地呵护她一辈子，无怨无悔地为她遮风挡雨。 　　这一点，我敢向上帝发誓。 　　我变着戏法接近她，每次都有堂堂的理由。我不敢让别人和她知道我喜欢她，却又希望她能察觉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和她陌生的时候敢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地去泡她，如今真的喜欢她了，反而会怕她知道。是为了那一点点早被我当废纸般扔到角落里的可怜的自尊吗？ 　　偷偷喜欢她，就必须为她喝很多醋。她身边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每次看到她和别的男孩子谈笑风生，我心里便醋意十足，但我很会安慰自己：他们是工作往来，只是工作，没别的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男孩子在暗恋她，我会很同情他们，不与他们为难，因为他们已经和我一样被超量的醋呛的惨不堪言了。 　　终于有一天，她和一个男孩子，很帅的那种在一起（后来才知道，是她哥来看她），而且看得出来，她和他在一起很开心。这个男孩子决不是学生会、校团委或文学社的干部，我已经找不到理由安慰自己，我的心像被揪起来一样。 　　是的，我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我默默地交给她一篇文章。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她问我。 　　没甚么，大概是早上吃面的时候醋下多了，直到现在心里还酸酸的，很不好受，所以我写了篇《品醋》。我希望她能懂我的意思，但我又不想很明白地说出来。 　　　　　　　　　　　　　　　　六 　　然后我去喝酒。虽然喝醉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一个好处便是使人处于麻痹，否则我会发疯。 　　然而很糟糕，我没有醉得一塌糊涂。酒精的作用是我的心态变得异常脆弱而胆子变得特别大，一种神奇的力量令我那点傲气不知藏到哪里去了。我无所顾忌，我有种想找夏敏说我爱你我爱你的冲动。 　　这天晚上，我把夏敏叫出来。我们走在昏暗的小道上。她说，你醉了。我说人没醉，心醉了。她问我什么事。我说，没事，想问你讨不讨厌我这种人。夏敏说，讨厌，开始很讨厌，但后来看了你的文章和你接触多了，我发现那不是真正的你，你一直把自己藏起来了。 　　你是学校里唯一了解我的人。我说，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吧。 　　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情，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你真的醉了，我要回宿舍，你回去休息吧。她很平静，并且说着就要走。 　　我的心开始发冷，这种感觉顷刻满及全身。我慢慢地蹲下，我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转过身来。这时，两个女孩子迎面走过来看到夏敏便打了个招呼，眼睛的余光发现地上似乎还蹲了个人，于是脸带神秘的微笑便问着他是谁，边向我看过来。 　　她们看清了醉醺醺的我，立即用一种奇特的眼神扫视了夏敏一眼，没再说话，走了。可惜我当时没有能力分辨别人的眼神，否则的话一定会狠狠地骂一句。我一直盯着夏敏，她脸色有些参白。她看了看表，其实当时微弱的光线是看不清楚表的，她说，快熄灯了，我真的要回去。 　　清风吹来，我有些清醒，绝望的清醒。我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你走吧

如果有一天 (2003-10-4 9:54: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七 　 　　第二天醒来，我努力地在记忆里搜索着昨夜的每一个细节：醉後的表白、含蓄的拒绝、奇特的眼神、惨白的脸色。我的思维停留在那一个奇特的眼神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有疑惑、鄙夷、有不屑······而她们这样看夏敏就是因为夏敏和我在一起。还有夏敏那反常的惨白的脸色，我明白了，夏敏拒绝我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有一种冲动。我不能让夏敏为了我而遭受任何委屈，我要让她感到自豪、感到骄傲，让好人羡慕她，坏人嫉妒她。我只有一种办法：彻底地改变我自己。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决定为夏敏拼命念书拼命写作遵守校纪不被学校开除的。 　　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小六和老猫，他们虽然很惋惜失去了我这个搭档，但更希望我能好起来。他们只是说，你放心，别的兄弟那儿我会去说，我们以后也在不找你了，免得连累你。走的时候，他们说：要帮忙只管找我们。 　　朋友，真正的朋友！ 　　我的眼睛湿了，胸膛里翻动着一种巨大的酸楚。我目送他们远去的背影，有种想跟他们走的冲动，但我没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夏敏啊。 　　我开始残忍地逼着自己读书、写作。我远离了以前一起混的兄弟，而正人君子是不屑于我来往的。我就像孤魂野鬼一般凄凉的来往于教学楼、图书馆。 　　至于夏敏那儿，我不只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故作轻松地对她说：那晚我真的醉了，其实根本没那事。不知积蓄了多大的勇气的表白，就这样又被我自己轻易否定了。 　　是吗？那就好，没关系，我并没有怪你。 　　看着夏敏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的心像被谁揪起来一般。痛！ 　　我和夏敏恢复了平静而自然的来往。我默默地把我呕心沥血写的作品在个别报刊上、杂志上发表。看到我的文章发表了，她和我一样高兴，她有文章发表了，我也替她高兴。我们两默默地体验着这种快乐。 　　　　　　　　　　　　　　　八 　　我的仇敌终于发现了什么，他们首先试探着挑衅，接着正式开始报复。蜂拥而来的报复是我经常被打得浑身青肿、头破血流。我没有还手、也没有告诉保卫科、校领导，因为他们不会相信我，我不能被开除。 　　我任由他们打，以一种超常的意志忍受着巨大的痛楚。我常常被打倒在地上难以动弹，但每次我都站起来了，即使腿很痛，腰很痛，我依然站得很直很直。 　　夏敏发现我身经常有伤，每次问我，我都说踢球时跌伤的，她很奇怪我为什么老是跌伤。终于有一天，我和夏敏在一起时，打红了眼的他们居然不避外人冲上来揪住我便打。 　　夏敏连叫住手并想保护我，但被他们野蛮地推开。他们每个人都牢牢记着我打他们时狂野，便加倍奉还给我。这是恶有恶报吧。被推开的夏敏似乎超朝办公室跑去（因为我怕他们伤害她所以留意到了）。她想去告诉保卫科。 　　回来，夏敏你回来。我双手护住头部，嘶哑着嗓子喊。 　　我去告诉学校！夏敏带着哭腔。 　　你想我被开除吗？我几乎要绝望了。虽然我并没有还手，他们的报复行为也是来自于以前，与我现在的作为无关，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我。这些我都和夏敏说过，所以她呆住了，手足无措。 　　我被打倒在地。我分明听见打斗的声音不但未停止，反而更激烈了。但奇怪的是我身上此刻并没有受到任何撞击。 　　夏敏含着泪水扶我起来，我睁开被打肿的眼睛。只见老猫和小六正领着一帮兄弟在狂踢狂达着刚才还在我身上大显身手的几个人。 　　这事终于闹大了。因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里面有不少人是护校队的，他们虽然不敢上来抓我们，但他们认识我们，然后告诉了保卫科。 　　当晚我们逐个被保卫科传召。老猫和小六也为我辩解说这是与我无关，保卫科人员当然不会相信。他们的处理方法是：所有参与斗殴的人都罚款200元，并加一级处分。老猫和小六的处分已被加至留校察看。而我已经没处分可加没有退路了，我将被开除。 　　老猫和小六流着泪对我说：对不起，是我们害了你。我并没有怪他们，我不知道我该怪谁。我只知道：一切都完了。 　　夏敏，我要离开你了。 　　但我最终没有被开除，原因是夏敏找到校领导为我澄清，并且请了她在省委工作的叔叔为我求情。事实上校领导并没有完全相信夏敏的澄清，但却放过了我。 　　夏敏帮我的事在学校里很快传开了，关于我和她如何如何的谣言四起。很多人都在为夏敏惋惜，有不少人主动去做她的思想工作。我也常接触到男孩子们妒忌的眼光，仿佛在说，癞蛤蟆吃到天鹅肉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早已臭名远扬。但夏敏不同，虽然她在我面前没有任何流露，但我知道她的内心苦不堪言。我内疚地对她说：我对不起你。 　　这不关你事，他们喜欢说就任他们说罢。夏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但我分明感觉到了她笑容里面所藏匿的苦涩，我们的心灵是有灵犀的，她瞒不了我。我没法帮她，我能做到只是少和她接触，更拼命地学习、写作，直到我在学校出人头地为止。 　　我的日子就这么痛苦地一天天过去。

如果有一天 (2003-10-4 9:55: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九 　　三年级上学期的考试我全部及格了，下学期的成绩已跻身于班上中等。同学们都知道我正在悔改，他们很支持我，很愿意帮助我。学校专门为我颁一个特别进步奖。到了四年级上学期，我拿到了已不再是什么进步奖，而是实实在在的甲等奖学金。 　　肖瘦是我，我就是肖瘦。这个消息公布后在学校里掀起哗然大波。 　　肖瘦是学校里所有同学都熟悉的名字，他冷峻且具有叛逆性的文章吸引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猜疑着他的身份，但在此之前只有夏敏知道。 　　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竟有如此之大的反差，这让所有人感到震惊。在他们眼中，我已经成了一个让人琢磨不透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这引起了很多人的崇拜。 　　我和夏敏在一起时，所接触到的眼神由以前的各式各样变成清一色的羡慕或妒忌。我也知道夏敏和我在一起再也不会感到难堪，因为能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感到骄傲。 我终于成功了。 　　　　　　　　　　　　　　　　十 　　我想，我应该告诉夏敏我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爱她了。是的，应该彻底向她表白了，我只剩下一个学期的时间。我开始精心写一篇小说，一篇关于我和夏敏从相识到相知，我对她的感情变化的小说。 　　暑假，我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相思。我把这篇还没有结尾的小说寄给她，并附上一封短信。我问她喜不喜欢这篇小说，并要求她给续上结尾。我要以此告诉她，我是多么地想念她。 　　我满怀信心的等待回音，我是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再决绝我。 　　然而这封信却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是邮路出了问题，还是这封信被她的家人截获了？想到这一点我冷汗直冒，第一封信我考虑到躲避她的家人，所以是讲一个故事，她的家人即使是看到信也不会明白。但我的附信却写得很坦白，若是她的家人看到了，会是怎样对待她？天啊！ 　　　　　　　　　　　　　　　　十一 　　苦苦地相思和焦急地等待使我憔悴不堪。我一开学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学校，一次又一次地从67班教师徘徊而过。然而始终没有再看到夏敏。 　　夏敏，你到底在哪里？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心底呼唤着她。 　　已经一周了，她依然没有出现。被一次次失望折磨着的我已经近乎疯狂。晚自习，我跨进了67班教室。 　　夏敏昵？我问。 　　他们吃惊地盯着失魂落魄的我，没有一个人回答。 　　夏敏昵？告诉我她哪儿去了。我不顾一切地大声地吼着。 　　他们班的团支书含着泪水站起来。她暑假病死了，你不知道吗？ 　　胡说，你胡说。我疯狂地挥舞着双手。你在胡说我打你。 　　几个男生手忙脚乱地按住我是我不能动弹。我明白了这是千真万确的，虽然我不敢相信灿烂可爱的她会病得这么突然，她的生命会像流星般消失在空中。我无力地垂下手，任泪水疯狂地流。 　　天啊，怎么会这样？！美丽可爱的夏敏还年轻，她还没有活够啊。 　　两年来，夏敏一直是我的精神寄托和支柱，我为她艰辛地活了两年，如今终于可以自豪地和她在一起了，她却走了，永远地走了。 　　丢下我一个人。 　　可想而知，没有一点先兆就把一个人从希望的巅峰狠狠摔下失望的最谷底的摧毁力是多么大。我彻底地垮了，无论是精神支柱还是身体健康。我病得很重。 　　老师和同学们苦口婆心地劝慰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但使我渐渐恢复的是一封信，这是夏敏父亲写给我的。 　　原来，在收到我的第一封信时，夏敏已经病了，是绝症。于是她委婉地拒绝了我。但想不到她又看见我附着的一封信，我的激情和执著使她流了一夜泪，她说她死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她了解我，不敢想象在没有她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倘若我因此重新自暴自弃的话，她的灵魂也将不得安宁。她要他的父亲把这些告诉我，并叫我不能放松，要真正地为自己活一回（这个时候，她已经病得没法写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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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终于重新振作起来，我将更加努力，为了让夏敏放心，为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也为了我自己。

幽兰水晶 (2003-10-6 16:27:00) 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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