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月12日的苏醒记录[/B]
在寂静中
我缓缓苏醒
公路上驰骋而过的汽车轮胎
飞溅着泥水
呼啸而过
一阵又一阵
我猛然睁大双眼
却没有视点
黑暗中的瞳孔又大又圆
昨夜记忆的残片自动回放
一幕又一幕
寂静无声
仿佛卓别林的黑白电影
我的双眼圆睁
直到微酸来临
我缓慢的将它闭上
猛然听到不知道哪儿的电子表
“滴滴”“滴滴”
46次重复
让我的肚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应
我饿了
我无可奈何地爬起来穿衣
七点钟的窗户微微发亮
今天不用上课
我干吗起得这么早
我在冥思苦想中
发现了橘黄色台灯下的鱼儿
她们已经陪我度过了
一个礼拜
一条银白
戴着一顶红帽子和一幅柔软轻盈的
大眼镜
一条煤黑
它的黑尾巴像灯芯绒一样触感良好
我记不清有几天没给它们换水了
它们直立着
浮出水面的
嘴一张一合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捞起
手心里它们惊慌失措
一瞬即逝的痒感让我心满意足
我决定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它们好一点
我今天哪也不去
因为我找不到我的袜子
[B]近视[/B]
我是一个近视者
而且是一个高度近视者
几年前
我还在读高三
我的左眼需要
750度
右眼需要
850度
也就是说
我一共需要
1600度
现在
我的左眼需要
650度
右眼需要
750度
也就是说
我一共需要
1400度
我仍然是一个高度近视者
[B]我回家了[/B]
我回到家
住了一晚
我有两个月没回家了
家里很干净
菜也好吃
我吃了很多肉类和水果
电视也好看
我把枕头和毯子抱到沙发上
这样我看累了就能睡上一会
爸爸上班
妈妈也上班
奶奶上街买菜做饭
晚上有客人
打麻将淅沥哗啦
我只吃芒果
我把五个芒果全都吃了
电视还在演周星驰的不记得什么名的片子
客人出门
我礼貌地说阿姨叔叔再见
我听见妈妈在厨房跟爸爸说
这孩子现在怎么不爱说话了
我把电视关了
去睡觉
做了一个充满愧疚的梦
[B]2003年3月10号下午的记录[/B]
吃了我做的中饭
大家心满意足
我打着饱嗝
坐在开着的电脑前
继续聊天
等她们洗完碗
我说
我们去外面走走吧
她说再等等
我说那我先出去了
她就马上跟我一起走出门
我们先到楼下的小商店
瓜子4块钱一斤
蚕豆两块钱一斤
我对老板说
每样买一块钱
她也和我一样
我们两边走边磕
把壳吐在地上
她说
今天太阳很舒服
我们去河边散步吧
我说好吧
我们走在河堤上
好多情侣在放风筝
我们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磕瓜子
看风筝
水里有我们
风筝和
瓜子壳
[B]那个朦胧的年纪[/B]
那个朦胧的年纪
潮红的脸颊
细长的眼
闪烁的目光
浓浓的眉
欲言又止的唇
吞吐的声音
都伴随着操场西边的
那一抹红霞
消逝
[B]难以启齿[/B]
胸罩是难以启齿的
内裤是难以启齿的
偷窥是难以启齿的
手淫是难以启齿的
恋爱是难以启齿的
打架是难以启齿的
青春是难以启齿的
欲望是难以启齿的
所有的所有都是难以启齿的
难以启齿
到底我还是难以启齿
[B]暗绿色眼泪[/B]
厨房里烧菜的女孩
忙碌无暇与我交谈
客厅里我们坐着
每个人都死盯电视《射雕》
似乎是一个轻松的节目
他们热烈讨论电视里人物剧情及故事发展
我眼神呆滞神情恍惚
努力挤出的笑容是否真实？
小狗围绕我腿周围
渴望我的爱抚
我不是你的女主人
拜托离我远点
我的心渴望深山呼吸
浓密雨林气息是一种悄然发泄
我无声呐喊
只有森林知道我的猛烈撞击
山崩地裂
摧枯拉朽
厨房里大声询问我的晚饭去留
我终于谢绝
声音平静
面容温柔
漆黑楼道中听到某物砰砰乓乓翻滚坠落
翻身起来
拍散尘土
大街上霓虹闪耀
我走进一家兰州拉面馆
居然能安慰我的只有
酸滑爽口的拉面
我狼狈逃进立珊公交车
那二方连续残破缺口拉面碗底残留
一滴
暗绿色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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