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最后一般地铁
 狄一一 (2002-07-30 14:2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最后一班地铁
我对地铁没印象,确切说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有印象,因为我所存在的这个城市不存在地铁。
  我所想表达的,和地铁似乎也无多大关系,因为我睡不着,无事可做,没有对象电话诉衷肠,没有药片吞入腹中,唯有望着玻璃,想想我的猫和蜻蜓,说点你我看来都不着边际,看似有点催眠的话而已。
                 
  1.
                 
  铁轨的温度随着我的反复而骤降,29度C
                 
  “这儿有座活火山,我在火山脚下种番薯。”我旁边这个男人在说话。
  “那我干什么做的呀?”我问他。
  “吃番薯的呀。”他满不在乎地解答我的无谓问题。
  “哦,一个种番薯,一个吃番薯,自然规则的嘛。”我望着他的喉结上下抽动,我喜欢他的这个部们,一如他爱上我的脚趾贴在铁轨的29度C上。
  我把这个爱穿黑色袜子的男人称做“大门”。
                 
  2.
                 
  澈蓝无云的穹窿,团团簇簇的桅子花生长的广袤无垠的荒原上,时而会有造形乖巧的火车悄无声息地驶过。
  喝完两磅牛奶的我时不时冲着火车上的人来那么两下。
  我把我的半导体放在铁轨旁,把指针拨到那个固定的格子,听着里面发出“嚓嚓嚓”的声响,莫名其妙的快感俘获身体,穿过我沾满煤沾的脚底板爬上我被风吹起的发梢。
  老列侬的那段“Yesterday,all my trouble seem so faraway.”哼唧完毕,我喜欢的下午3:08的广播节目“Lost Garden”,便随着老列侬的“Yesterday”的结束缓缓开始。主持人那个叫鼠的傢伙发出声音大动干革命戈地一本正经着对我念词;我抄起锄头,在铁轨旁43厘米的地方种番薯,可是不希望离铁轨101厘米,离火山74厘米的大门认为我是不劳而获的一类东西。
  距离58厘米的我和大门,听着不知距离多远的鼠一尘不变念词,在这个春天种下我们又一轮的大番薯。
                 
  3.
                 
  鼠开始念词——天空在新一轮的春天种下白云,这一年的长势可不赖,白云繁殖速度无懈可击,天空得到了收获,白云获取了重生。
  细细聆听那一片摧枯拉朽,排山倒海式的爱情,月亮伸出舌头吞噬了黑夜,巨大的空洞蜷缩成彻骨的伤感,在梦境里入味地折磨。
  新一轮的鲜活来了个后空翻你我彻头彻尾地迷路了,片甲不留,盅惑人心。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cool wind in my hair Warm smell of colitas,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My head grew heavy and my sight grew dim I had to stop for the night there she stood in the doorway;I heard the mission bell and I was thinking to myself,'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Then she lit up a candle and she showed me the way There were voices down the corridor,I thought I heard them say……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Plenty of room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Any time of year,you can find it here
                 
  Her mind is Tiffany-twisted,she got the Mercedes bends She got a lot of pretty,pretty boys,that she calls friends How they dance in the courtyard,sweet summer sweat. Some dance to remember,some dance to forget
                 
  So I called up the Captain,'Please bring me my wine' He said'We haven't had that spirit here since ninteen sixty nine' And still those voices are calling from far away,Wake you up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 just to hear them say……
                 
  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 such a lovel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They livin'it up at the Hotel California What a nice surprise,bring your alibis
                 
  Mirrors on the ceiling,the pink champagne on ice And she said'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of our own device' And in the master's chambers,they gathered for the feast The stab it with their steely knives,but they just can't kill the beast
                 
  Last thing I remember,I was running for the door I had to find the passage back to the place I was before 'Relax,'said the night man,We are programmed to receive,You can checkout any time you like,but you can never leave!
                 
  EAGLES的“Hotel California”转动完毕,我的半导体也“嚓”着“嚓”着就全无动静了。
  这号破电池,落到我的手上,微不足道更为凸现。
                 
  4.
                 
  火车飞过,与铁轨摩擦着上上下下,红绿灯地交替闪现,我的眸子也附合着扑闪扑闪的。
  一个空易拉罐陪着满满一罐啤酒,跌跌撞撞迈着均匀但歪斜的步法到达我的脚趾前,皆止步,都停顿。这终于使得我贴在铁轨旁的左耳有了感应,听招呼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两个易拉罐即刻成了左耳爬起的拐杖。
  我知道那是大门又向我挑战,把喝光的空罐连同“挑战书”一同递上。本想用左手的食指扣开拉环,可这个指头做怪般地颤抖,有频率,有节奏地抖动。深觉自己的无力“怎么会搞成这样?”
  大门抱膝在我身旁坐下。
  是呀,怎么会搞成这样?
  大门很轻松地扣开,托起我的后脑勺,让啤酒由他的右手支撑的罐,流入由他的右手支撑的罐,流入由他的左手托起的口。一列火车从我们的后背号叫而过,那极至惨烈不可名状的号叫,是由那些冰冷冷的铁皮间迸发出来的,我同大门附合规律地靠在一起,背靠背,背靠背,咀嚼那不可思议的号叫在喉结里变味。
  “大门,今年的烟花该起床喽。”
                 
  5.
                 
  “烟花,烟花,烟花死了,死的迫不及待,赴汤蹈火,完完整整,就在点燃的那一刹它就死了令你我措手不及,不知所措,一开始就错了”
  大门说完这番话,连续着不间断地点燃了离我很近也很远的那堆早死不长命的烟花。
  倾刻间,模糊了,绽放了,回去了,留下了,遗忘了,明白了,懂得了,错过了,消逝了,不要了,回不来了。
  “我不会长命的。”
                 
  6.
                 
  初秋的时候,好像还没到初秋的时候,我和大门的番薯就早已结结实实地蹦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说我想到了《西游记》里的那些人参娃娃,大门说他想到了火山后面的那所精神病院里的医生,护士,守大门的,各个都活蹦乱跳,俗不可奈。
  这里的景致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但也不乏会有形状奇丑的东西覆盖在表面,好像一只洗完澡的狗,夹杂着水气毛一块块粘在一起,难看得自己都无法忍受。这种时节我们便会兴奋地收获,因为没有好的景致令我们流连忘返。
  我不爱吃番薯,但爱种番薯。
  大门不但爱吃还爱种,所以高兴的不得了。一旦收获的日子迫在眉睫,总是处着双手,托着个下巴,色咪咪地望着我这群“人参娃娃”。我便时时警戒防备着,生怕他像鼹鼠那样从地底直接进攻,而不是正面袭击。
  我们的生活不过如此,希望如此,担心不是如此,那又该是如此?
  这样的症状便综述为“大番薯综合症”。
  没有什么可以医治,仅有我们彼此可以为对方疗伤。所以,我们害怕失去彼此,仅仅是每天害怕着,考虑着,却又快乐着。有时,当我在铁轨这边抚摸着桅子花时,突然会有飞奔的列车隔开我们,我便隔着那“飞行的物体”,大声叫道——大门,这边的猫想你了,你那边几点了?
  只有当我听到大门在对面吼——这边的大番薯也等不及了,过来呀!
  我才会心满意足地躺在桅子花上数绵阳。火车飞远,直至我的眼前出现那边熟悉的一切,便跑过去抱着大门哭。大门老说自己对我说话了呀,怕什么?我说自己怕那是回声。
                 
  7.
                 
  冬天的某号晚上,我和大门一同围着一块洁白的围巾,裹着一件大大大号的棉衣,把番薯烤得“噼哩啪啦”地乱响。大门很熟练地在我和他的番薯地间架起一场陆天电影,我们便裹在一起坐在铁轨上看电影。
                 
  8.
                 
  梦
                 
  导演:黑泽明(Japan)
                 
  Sunshine though the rain -太阳雨
                 
  The Peach -桃田
                 
  The Blizzard -暴风雪
                 
  The Tunnel -山洞
                 
  Crows -乌鸦
                 
  Mount FUJI in red -红色富士山
                 
  The weeping Demon -鬼哭
                 
  Village of the Watermills -水车村
                 
                 
  太阳雨
                 
  天空下起了太阳雨,母亲对她的小男孩说下太阳雨了,狐狸该嫁女儿了。男孩出于好奇,自己走进了丛林。果然看见了狐仙在嫁女儿,当他回家的时候。母亲很生气,告诉男孩说你去偷看狐狸嫁女儿,狐狸大仙很生气来抗议了,并且给孩子留下了一柄短剑。母亲告诉孩子,只有去恳请狐狸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男孩疑惑的说,那自己怎么去找狐狸呢?母亲告诉他,狐仙们就住在彩虹的下面。
  雨过天晴了,男孩拿着短剑在野花盛开的田野中向彩虹走去。影片的画面美的残酷,因为孩子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桃田:桃花节是日本的女儿节,这一天女孩们供奉桃花仙。小男孩为姐姐送吃的时候发现一名少女,而姐姐却根本看不到。男孩追随着少女来到了自己家的桃田。
  此时应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而以往遍山的桃林已经被他家砍光了。男孩正忧郁间,桃花仙们出现了。他们指责男孩家砍光了桃林,而男孩在砍伐的时候哭泣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再也吃不到桃子了。男孩放生大哭起来,他告诉桃花仙们,桃子是可以到水果店去买的,而桃花盛开的美景却是无法买到的。
  仙子们被男孩感动,为他又展现了桃花盛开的美景。当男孩正沉浸其中的时候,突然发现桃花灿烂的美景已经不见,桃花仙子们也不知去了何方。遍山已光秃秃的已片。只有已株小树上还盛开着桃花,上面还挂着桃花仙子留下的一串风铃。
                 
  人们夺走自然的生命,而自然报复我们的是再也没有鸟语花香的美景。
                 
  暴风雪:一组登山队遭遇暴风雪,很多人丧失了继续坚持下去的信念。在人与自然的搏斗中,很多人屈服了,其实胜利只有一步之遥。幸好这里没有那么残忍,他们都在暴风雪后活了下来。
  人容易妥协和屈服,坚持住信念很重要却无法做到。这使我想起很多人不能活下去就是因再也没有力气抵抗了。那些年轻的生命啊。
                 
  山洞:战败的日军中尉军官在回乡途中经过一座山洞。他穿过山洞发现有人随后从山洞走了过来。走来的人是他的一名部下,一名已经在战场上死亡的士兵。士兵问他是否自己真的已经死了。中尉告诉士兵是真的,他是死在自己的怀里的。士兵遥指山间的一束灯光,说那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父母亲正等待着他。中尉命令他走回去,士兵消失在黑色的山洞中。然而一整支部队从山洞走了出来,这支部队在战争中已经全部阵亡了。中尉又命令他们走了回去。
  饱经战争痛苦的中尉在洞口徘徊,不知自己何去何从。
                 
  战争仿佛成了人类发展史的主线,它除了带给我们灾难还能给我们什么呢?
                 
  乌鸦:在这个梦里,黑则明带我们进入的是梵高的世界。通过主人公寻找梵高的过程,我们在梵高的画中畅游。主人公在麦田找到了刚割掉耳朵的梵高,梵高说因为自己怎么也花不象他的耳朵,所以就把它割掉了。
  当梵高离开去寻找新的绘画的素材后,金黄色的麦田中处处飞起黑色的乌鸦。
                 
  红色富士山:日本核电站爆炸,毒气在日本蔓延着,人们纷纷仓皇逃离家园。然而整个日本岛国都被污染了,那里还有可以栖身的地方。人们只好走进海水里,走自杀的路。
  高科技能带给人们巨大的能源,同时也具有着巨大的杀伤与破坏力。
  也许某一天,地球上也不会又人可以安居的地方。
                 
  鬼哭:主人公来到一块核泄露后的土地上,看到了因基因转变而变的怪异和巨大的植物和头上长角的鬼。鬼告诉他这块土地上人是无法生存的,只有鬼才能存在,因为鬼是永远不死的。鬼之间有着等级与弱肉强食。
  角越多的鬼等级越高而受的痛苦也越大。每天他们都有一端时间因为头痛无法忍受而大哭。
                 
  影片在这里勾络出的是一片黑暗恐怖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连鬼都无法安心生存下去。造成这个可怕结果的元凶还是核电。
                 
  水车村:主人公来到了一处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朴素与天然,人们都淳朴和善良。主人公好奇的询问着当地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娓娓道着这里的一切。
  这段作为八个梦的最后一个,片子一开始就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因为那景色简直是太美了,一切天然,让人生出无限向往。想想我们现在生活的环境,可是我们对自己所处的世界却有太多东西无法割舍。那边的世界也是我们的一个梦。只能是一个梦。
                 
  9.
                 
  我们那晚在铁轨的某个部位抱着睡着了,有否做爱不知,只知我们做了同一个梦。
  醒来后大门已不知去向,我的番薯难以置信地安然无恙。
  我脱得光光地躺在已经积雪地铁轨上,远远传来火车“咔嚓咔嚓”。

[em19]
 季风 (2002-07-31 15:54: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有点像安妮宝贝的风格
不过我很喜欢

还有
我喜欢列农的东东

《加州旅馆》也很不错
有机会听听

一年一次的--季风--留
 莲姬 (2002-07-31 16:23: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这么好的文章怎么我一直都没看见 真是失职
很有味道的文章
可是
作者自己知道自己要表达的感情吧
恩 我好象语无伦次了
 季风 (2002-07-31 16:40: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face=隶书]好文章大家都有机会分享

希望可以做大家的朋友

一年一次的--季风--留[/face]
 新叶儿 (2003-02-11 9:28: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拉了好半天才拉完,汗~~

一样的文字

却给人不一样的感觉[/COLOR]
 消失的风 (2003-02-11 17:16:00)顶部 | 返回 | 村上春树的森林 
 应该说是安妮和村上的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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