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

A•她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已婚。我们很聊得来。

不知不觉地聊到误了打烊的时间。她陪我关店,然后我们一起下楼,道别后我才发现忘了她叫什么名字。

我问她有没有写作的习惯,她不好意思地说:“有。”

这让我想起,原来每个人都是多面的。她漂亮看似坚强的外表下一定藏着一些挥之不去的悲哀——每个30多岁的女人都会有的悲哀。

 

B•今天我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聊天,一聊就是三个小时,聊天的内容尽是一些有关佛教的事情。

男人说,佛教是一个关于找寻真正的自我的信仰。

他突然问我是否读过村上春树的小说。随后,他拿起了一本村上春树的书(我忘了是哪一本),说:“他写的东西好蓝,蓝得让人想跳楼。”

我们就这样开始聊起佛教来。

我对这个男人感到无比的好奇。他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日本和中国的历史,一副很有知识的样子。长得很普通,看起来应该是40出头。我觉得他乍看之下其实长得蛮像村上春树的。

他一直不停地强调,村上春树的小说真的很蓝,很蓝。

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那你算是一个悲观的人吗?”

他说:“我一点都不消极,不过事实是,这个世界确实充满着痛苦与悲伤。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修行来摆脱世间永无止尽的痛苦。”

他和我一样,最喜欢的村上春树小说是《一九七三年的弹珠玩具》。他说,小说里有一幕是描写故事主人翁在山上驾着车,车子随着山路的斜坡上了又下,姿势优美得像只猫。

虽然我并不记得小说里有这样的一幕。

C•M是我在台北认识的台湾女生,今年25岁。我在台北住的青年旅馆就是她开的。

她长得很好看,留着一头长发,皮肤黝黑,很健康的样子。听说两年前和朋友开了这家青年旅社,而在做这件事之前她还一个人在欧洲旅行了一年。

这样的女生难免令人产生幻想。她有男朋友吗?有喜欢什么乐团吗?对死亡的看法又是什么?

离开台北的那天早上,她骑着电单车把我载到师大附近某一间咖啡馆吃早餐。

我们一班人,除了我这个新加坡人,还有来自南非的女生和一个从挪威来台湾学中文的男生Eivind。

在咖啡馆里,我们大家各自拿出一本书,认真地读起来。

M拿出的便是J.D. Salinger的“The Catcher In the Rye”。

(我在17岁至19岁之间,同时迷恋着J.D. Salinger、Jack Kerouac、Allen Ginsberg等50、60年代传奇作家。直到某一年——或许是21岁的时候吧——我才开始对他们的颓废堕落感到无比的厌恶。)

为了赶上中午的飞机,我和这些在青年旅社认识的朋友道别,离开咖啡馆,一个人前往机场。

后来的几个月,我一直都忘不了这个骑着电单车又爱读J.D. Salinger的女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摘编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文:卓诗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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