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谈村上春树:他的主角多是命运的囚徒

  中評社香港1月13日電/廣州日報刊載翻譯家、作家、教授林少華的文章說,村上春樹有部短篇集叫《電視人》,收有六個短篇。其中《我們時代的民間傳說》是最為輕鬆好玩的一篇,的確有幾分“民間傳說”意味。小說的時代背景為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作者稱之為“高度發達資本主義社會的前期發展史”。故事圍繞處女性展開,作為情侶的他和她是高中同學,都是無可挑剔的優等生,而且她是全校屈指可數的美人。交往當中,他為了尋求“肉體上的一體感”而向她提出性愛要求,但她搖頭拒絕,理由是婚前想一直是處女。上大學後他再次提出同樣要求,她仍舊搖頭:“不能把我的初次給你”,但許諾等到和別人結婚後再和他睡,“不騙你,一言為定”。

  十年後他二十八歲時——他仍獨身——她半夜打來電話,說丈夫不在家,希望他去其住處讓她履行當時的諾言。“可是他也清楚現階段同她睡有多大危險。它所帶來的傷害將遠遠不止一宗。他不想在此重新搖醒自己業已悄然丟在往日幽暗中的東西,覺得那不是自己應有的行為。那裡邊顯然摻雜著某種非現實性因素,而那同自己是格格不入的。問題是他無法拒絕。怎麼好拒絕呢?那是永遠的童話,是他一生中大約僅此一次的美好的仙境奇遇。和他共同度過的人生最為脆弱時期的漂亮女友在說‘想和你睡的,馬上過來吧/並且近在咫尺。更何況那是遙遠的往昔在密林深處悄聲許下的傳奇式承諾。”

  永遠的童話要失落,仙境奇遇要失落,美好的記憶要失落——在村上筆下,人活著的過程就是不斷尋找不斷失落的過程。作者本人也說他在這個短篇中想描寫的是“類似失落的時間和價值那樣的東西”。死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失落作為尋找的一部分相伴。人的內涵在失落的過程中流失,或者莫如說人的內涵本來就是失落物之一。最後主體性被淘空,靈魂被淘空,甚至肉體也被淘空,成為在城市上空飄移的幽靈或夜幕下徘徊的空殼。

  這個短篇的遺憾也恰恰在於:其中只有靈魂失去歸依的悵惘,只有主體性失落的焦慮,卻沒有告訴我們如何安頓漂泊的靈魂,如何找回迷失的主體性,如何返回溫馨的秩序和堪可栖息的家園。也許村上春樹會說沒有告訴即是告訴,但有時候我們並不總是希望門在應該關合的時候仍然敞開著。香港學者岑朗天認為,村上春樹作品的主角大多是時空和命運的囚徒,“他們空空如也,在他們的路途中走著走著,不斷失落,直至不再遺下什麼……他們有時也擁抱影子,但他們其實連影子也不是,他們只是影子的影子。”或許他的說法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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